长安酒肆多胡姬
□刘颖慧
唐朝是我国经济文化开放的时代,中原与西域的交流空前活跃,唐都长安是当时的国际大都市。当时与大唐通商交往的国家大小有70多个,外国人常住长安的有30万,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西域各国。大量胡人的涌入,带来了他们的文化。唐代凡从西域传来的东西都要加一个“胡”字,如:胡床、胡帐、胡萝卜等等。人们吃胡食,穿胡服,戴胡帽,听的是西凉、天竺、高丽、龟兹、安国、疏勒、高昌等西域音乐,跳的是快节奏的胡旋舞、胡腾舞;玩的是马球、双陆等外来体育活动。唐代长安以兼收所蓄的姿态接受着各种各样的外来文化,史学家称这一时期的长安“胡风盛行”。
唐代长安的胡人以中亚诸国人较多。他们来长安经商开店,除做珠宝杂货生意外,经营酒肆也是主要行业。酒肆中金发碧眼、高鼻美眉的西域女子,被称为“胡姬”,(类似北京人说的“洋妞”)也是当时的一道风景,成了许多文人墨客笔下的题材,诗人们或沉醉于舞裙美酒之下,或舞文弄墨于酒肆当中。李白是去胡姬酒肆比较多的一位诗人。杜甫在诗中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在李白眼里,胡姬是很漂亮的。“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胡姬酒肆”常设在城门路边,人们送友远行,长在此饯行。李白诗中形象地描绘了胡姬在酒店门口招揽顾客的神态:“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胡姬酒肆里的酒大都是从西域传入的名酒,高昌的“葡萄酒”,波斯的“三勒浆”、“龙膏酒”等胡酒都是唐人热衷的上品好酒。但是价格不菲,并不是什么人都敢进胡姬招手的酒店。初唐人称“斗酒学士”的诗人王绩在诗中就不无沮丧地说“无钱可别沽”,否则只能“惭愧酒家胡”。大概只有一掷千金的贵族青年才敢频繁光顾。李白的《少年行》将这种景象描绘的淋漓尽致:“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讲的是来自五陵原的贵族公子,白马银鞍,成群结队游春归来,嘻嘻哈哈地走进胡姬酒肆的情景。
胡姬酒肆中有着怎样美食美酒,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最吸引酒客的应属胡姬曼妙的舞姿。白居易《胡旋女》为我们透漏了些许端倪:“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这么快地回旋,且“千匝万周无已时”,似具西方芭蕾舞的雏形。“曲尽回身去,曾波犹注人”,那媚眼还留在空气中不肯散去。如此曼妙的舞姿,必定“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留下很多浪漫故事。为了胡姬而去酒店饮酒,在唐代司空见惯,张祜在《白鼻騧》道:“为底胡姬酒,长来白鼻騧。摘莲抛水上,郎意在浮花。”元稹晚年还有诗云:“最爱轻欺杏园客,也曾辜负酒家胡。”这位轻狂风流的诗人,在20年后回忆自己当年在杏园酒肆中的往事,反思自己对“酒家胡”的“辜负”,留给我们许多旖旎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