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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与唐代茶事

□张 明 刘颖慧

  每至清明,新茶入市,好饮者趋之若鹜,茶市热闹非凡。颇有些唐人王建诗中 “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的热闹。饮茶不但是现代人生活中的一件雅事,也是在世界上跨出国门很早的中国国粹,时至今日已经演化成了世界许多地方的习俗。追根溯源,饮茶真正在社会上成为风气,是在唐代。
  饮茶是唐人诗歌中常见的主题。白居易、元慎、杜牧等在内的一大批诗人,都有诗歌描述茶事,诗人们甚至把饮茶跟参禅悟道,修炼成仙联系起来。追求 “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扬落花风”的境界。唐人卢全是这样描述饮茶的:“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在他们的眼中,饮茶是一件很风雅、很阳春白雪的事,是一件和琴棋书画比肩的事,所谓 “此物清高世莫知”。那个时候,饮茶还没有像后来那样和平民的日常生活紧密联系,并且列于开门七件事中,和柴米油盐酱醋为伍。
  因为饮茶的人数众多,茶叶在唐代自然也成为一种“商贾所贵,数千里不绝于道路”的商品。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琵琶行》中说弹琵琶的女子“老大嫁作商人妇,商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浮梁,就是现在江西的景德镇,是当时的一个茶叶集散地。《元和郡县志》说:“浮梁每岁出茶七百万驮,税十五余万贯。”反映了当时浮梁的交易量。唐人许浑《送人归吴兴》描绘:“绿水悼云月,洞庭归路长。春桥悬酒慢,夜栅集茶墙。”茶墙,就是贩运茶叶的船只,可见当时茶叶贸易的繁荣。
  因为茶叶贸易的繁荣,盗贼还把茶叶的贸易当作一种销赃的途径。唐代大诗人杜牧曾经写《上李太尉论江贼书》称,唐代的水上强盗“江贼”多以茶叶作为洗钱商品。他们多的两三船,上百人,少的一船,二三十人,抢劫水道上的商旅,也上岸抢劫市镇,所抢的财物“尽将南渡,入山博茶”,因为那些异色财物在城市出手,很容易露马脚,“唯有茶山可以销受”,由于收茶时节,四方商人都带着金钗银钊、锦绣蹭撷人山交易,人们习以为常,因此盗贼带赃物到茶叶产地可以轻易出手,并换成茶叶。然后又以平民身份,将茶叶带回卖掉变现。这样“循环往来,终而复始”,利用当时兴盛的茶交易,完成销赃洗钱的过程。
  在唐代,饮茶并不只是文人雅趣,上至宫廷,下至民间都有饮茶之风。唐代的宫廷用茶有专门的贡茶。制贡茶要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排场之大今人难以想象。唐人袁高在《茶山》诗中所说:“选纳无昼夜,捣声昏继晨。”为什么要有众多的工匠夜以继日的工作呢,是因为宫中特设清明宴,专为品新茶。贡茶须在每年清明前送到,所谓“天子末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据《唐国史补》记载,为了赶在清明前将贡茶送进长安,当时有日夜兼程赶送的“急程茶”,这情景在唐人李郧的《茶山贡焙歌》中有反映:“骚骑鞭声奢流电,半夜驱夫谁复见。十日王程路四千,到时须及清明宴。”而贡茶进京,乃是清明之际,宫廷之中人人翘首以待的大事。唐代诗人张文规诗中对此作了形象的描述:“凤擎寻春半醉归,山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铀动,传奏湖州紫笋来。”贡茶到京师后,除皇室享用外,还作为一种恩宠赐给臣下。唐代大诗人刘禹锡就两次为武元衡代写《谢新茶表》,感谢御赐的新茶。
  对于饮茶的讲究,也推动了饮茶器皿不断精好。拿陶瓷的制作为例,由于茶的汤色在不同釉色的碗中呈色不同,因此,有益茶色的器皿得到赞美。唐人皮日休《茶欧》诗中赞美“邢客与越人,皆能造兹器。圆似月堕,轻如云魄起”极具美感。像“越碗初盛蜀茗新”“越窑犀液发茶香”“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等诗句,不仅使人陶醉于茶,而且也心醉于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