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海关反腐四部曲

□扈雨翔

　　晚清政府的腐败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而海关则是腐败的重灾区。鸦片战争之前，海关官员最主要的来钱方式是庇护鸦片走私从最高级的海关监督到最低级的杂役，都参与其中。他们定期向商人索取高额的费用，然后默许鸦片走私的行为。晚清政府和英帝国对此很头疼。
　　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英国外交官威妥玛与中国总理衙门大臣文祥谈论海关改革事宜之时，同意由英国人代管海关，并写入了与英方签订的《通商章程善后条约》。从此，英国人开始代管晚清海关行政，最高长官称“总税务司”，意即“总司海关税务之事”。
　　1963年，英国人赫德接任总税务司，开始了对中国海关长达近半个世纪的管理。赫德上任不久，就开始着手铲除海关的腐败。
　　赫德反腐的第一步，是改革人事制度。赫德在选择海关雇员时实行全球招考、公开选拔，“进人必考”。先后在上海、九龙、广州、青岛和伦敦等地设置考点，不管是谁介绍来的人，必须参加考试，保证了海关雇员的基本素质。
　　赫德反腐的第二步，是建立新的会计制度。在旧式会计账目中，由于科目分类笼统，记账方法陈旧，不但所有陋规和灰色收入不能体现，甚至收到的“正税”也存在被化公为私的现象。1865年，赫德对中国海关的记账形式进行了改革，他淘汰了中国传统的旧式清册，采用了英国财政部公共财产特别委员会制定的新会计制度。这套新制度对海关税收的上缴和留用可以进行详尽的便于查询的记录。做假账变得更加困难，从而有效地遏止了腐败行为的滋生。
　　赫德反腐的第三步，是引入审计政策。赫德设立了稽查账目税务司，作为一个独立的机构，通过定期抽查的方式，对各关财务会计制度进行监督。稽查税务司的权力很大，每到一处，正稽核就马上接管保存结余或相关的单证及支票和存折的保险柜的钥匙和全部账册，不受任何干扰。一旦发现有未经授权的支出、滥用公款或其它不正当行为，他就有权停止任何税务司或负责官员的职务。
　　赫德反腐的第四步，是严格问责。在处理违规行为上，赫德非常果断。贪污、侵吞、挪用、受贿等不廉行为者，一经税务司上报总税务司，将予立即开革。赫德上任的前两年，海关关员中总共只有4名因行为不轨、1名因经商、1名因受贿而被除名。这起到了强大的震慑效应，在后来的近五十年任期里，竟然再未发生过贪腐事件。
　　细看赫德的海关反腐，有一个清晰的脉络：严格进人—完善制度—强化督查—严厉问责。而这些也是时至今日依然有效的反腐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