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背夹
□何俊丽
我的老家在凤县的一个小山村,那里不仅山花烂漫、河流清澈,而且与著名的“两当兵变”所在地,山水相连。虽然它遮遮掩掩地隐藏在群山之下,但这个地方向南可入川,向北可入甘,至今保存着秦统一中国,实行郡县制的标志性建筑——城隍庙。每年的谷雨前后,都会举办庙会,方圆数里的百姓都来看戏,非常热闹。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大爷大叔们常喜欢围坐在戏台边抽旱烟,在飘飘渺渺的烟丝中,总也不忘天南海北地讲讲前朝往事,今天你刚讲罢,明天他又续上,像一碗永远也喝不完的茶!
在听过的故事里,有一个我至今也忘不了。革命年代,穿着绸马褂的乡绅、挂着盒子枪的地保与抽着旱烟的乡亲还有不留姓名的地下党员,他们把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推向了革命的暴风雨中。当地人有清早起来,熬罐罐茶的习惯。有次两当地委的人利用这点空闲和老乡谈事情,冷不丁的只听院里的老狗猛叫,乡绅和地保已经带着十来号人堵在门口了。穷苦人家,又没后门。逃,无路可逃;藏,无藏身之地。就在这节骨眼上,老乡满脸堆笑,招呼着这帮人进屋喝茶。地下党员看这架势,也只能试着往外走。这时,只听老乡呵斥道:把你个冷棒,见了贵客也不招呼?转身又笑着对乡绅说“别见外,这是咱大外甥,你看那冷棒样,拨一下,转一下”,然后又皱着老树皮般的脸扬声开骂“冷棒,太阳都快跌窝了,还不快点把后山的包谷秆背回来”。地下党员二话不说,径直走到柴房,推开门,取出背夹,缠上草绳,头也不回,大踏步直奔后山……于是,一场惊险成为多少年后大家不忘的传奇。
今天,我一直在想,当年地下党员成功脱险凭什么?如果借支马良神笔,给他画张简笔画:他的整体比较粗矿,那是他常年奔走田间,帮群众干农活的印证……搁下笔,我想是不是自己太主观?于是又重新画:他很斯文,像徐志摩一样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画完后,我把两个“他”放在一起,究竟哪一个会脱险?答案不言而喻。当然,长的极像农家子弟但如果对农家的生产生活不够熟悉,怕也难吧!我们不妨回顾一下细节:老乡只给他一个去后山的信号。接下来,他的一系列动作非常连贯熟练,一看就是一个干农活的好把式,常人是不会起疑心的。如果他径直往外走,我想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我们那个地方是山区,背夹是主要的劳动工具。只要不是去赶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背上背夹,这样上山割草、拾柴,背回来就很方便。清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不两手空空的出门,也不两手空空的回家。背夹不知从什么朝代起使用,但是直到90年代它才淡出人们的视野,现在已经成为上一代老农人抹不去的记忆!
记忆中的背夹就像朱德的扁担一样,一头是党,一头是群众。链接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它的背后我们可以直观的体会到党的群众基础非常好。战争年代,党与群众水乳交融,在山野里、在油灯下、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你中有个我,我中有个你。和平年代,党与群众更是水乳交融,在洪水里、在地震中、在一场场的考验中……你中还是有个我,我中还是有个你,我们永不分割!